慎春:坏菜了。
她走出贵妃的马车,李玉迎上来问怎么出来了。慎春把车里发生的事说了,李玉额上冒汗:“江西巡抚的奏折才到,皇上看过发了好大的脾气,贵妃这时候跟皇上耍小性子……”
话没说完,就听车里传出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动静,紧接着马车摇晃起来,李玉:“……”
慎春脸一红,忙吩咐人准备热水。
两刻种后,马车停止摇晃。慎春带人进去伺候,皇上餍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李玉,派人把魏氏送回去,禁足延禧宫,让她消停些。”
李玉:要不怎么说贵妃娘娘会做人呢。
皇上这边的乌云是散了,鄂婉哪里还有脸见人。从前她孕期侍寝都是在自己宫中,通常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
这回大白天,在马车里,前前后后都是人。
她不愿意,皇上却说这次带来的妃嫔少,没有一个吃得下,只能拿她当正餐。
鄂婉有一瞬心虚,因为这次随行名单由内务府呈上来的时候人数不少,被她删减了一多半,只带了几个出身蒙古的妃嫔,和平日比较安分的。
没办法,她肚里揣着崽,还要跟在皇上身边与蒙古贵族应酬,实在没精力宫斗,每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
确实没为皇上考虑。
所以被男人亲到腿软,在他压下来的时候,她只是捂脸侧身。
马车里到底不比寝殿,晃得厉害,鄂婉羞得小声提醒男人:“慢着些,轻点,别被人听了去。”
男人在路上一直没吃饱,连着素了好几日,哪里听得进去,只由着自己尽兴。
最后一次,鄂婉软绵绵用脚踹他,他才找到神魂似的,捧着她的脚亲了一口,匆匆完事,叫了水。
巡幸蒙古的车队是这样排列,最前方是前锋营和护军方阵,其后是内务府随从方阵,之后是太后的凤驾,凤驾之后是龙撵。
龙撵周围并行御前大臣与核心官员,以备皇上随时召见,处理军国大事。
后宫妃嫔按位份排在龙撵之后,宫里没有皇后,皇上让鄂婉乘坐皇后凤撵并用半副皇后仪仗,以示恩宠。
也就是说,鄂婉的马车紧跟龙撵,距离太后的凤撵也不远。
“贵妃,你怀着孩子,不能什么都由着皇上。”事情到底传入太后耳中,所幸太后说话时语气十分和缓。
去五台山之前,太后对鄂婉总有些成见,以为是她霸着皇上,不让皇上雨露均沾。
回来之后,因着流言的关系,太后留心观察才发现,不是鄂婉霸着皇上,是皇上钟爱于她。
钟爱到独宠,甚至孕宠的地步。
难得鄂婉怀相好,孕期反应少,龙胎不管怎么折腾都稳得一批,她又是耳根子软的,不敢忤逆皇上,被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
于是太后翻过成见这座大山,对鄂婉的态度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鄂婉红了脸应是,乖巧得不像孩子妈,倒像一个初为人妇的小姑娘,让太后心生怜悯。
“皇上性子强硬,在前朝如此,后宫亦如是,哀家不是不知道。”
太后怜悯地看一眼鄂婉隆起的小腹,硬起心肠说:“这几日你来哀家车上,给哀家念经书吧。”
皇上是男人,自然没办法感同身受女子孕期的不易。太后是过来人,怀着皇上的时候一直吐到生,故而对有孕妃嫔总是格外照顾。
越往北走,路越难行,路上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再由着皇上这样折腾,太后也怕闹出事来。
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宫里哪一个妃嫔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关键时刻还得自己出面。
拥有一个怀胎不易的老婆婆是种怎样的体验,鄂婉很快感受到了。
私以为对自己很好很好了,到了太后身边却被判定为孕期粗糙,对龙胎不上心,于是她得到了全方位的保护和照顾。
由于信息不对称,鄂婉被太后拘到身边之后,让皇上感觉很愧疚,以为是自己连累鄂婉被太后盯上,总是想要弥补她。
也是在这时候,乾隆朝最著名的“伪抄邸抄”案爆发,并将由此拉开“文字狱”的序幕。
所谓邸抄,是指由官方或半官方机构,摘抄自内阁发抄的公开政务文件,经提塘官整理后下发各地,供官员和士绅了解朝政。
主要在官僚体系内流通,也可能被民间翻印扩散。
很像后世政府网站上公开的简报。
乾隆十四年,朝廷发布了皇上南巡的公告,转过年便有人伪造了邸抄,给乾隆皇帝罗列了十大罪状,比如南巡劳民伤财,比如轻易开启战端,穷兵黩武,导致金川战事一度陷入被动,还有扩建圆明园铺张浪费,骂乾隆好大喜功、贪财好色,根本不会治理国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