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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卜卦（第2页）

冥河的寒风卷着纸钱灰烬拂过面颊，张真言翻开册子，抬头望向不见天日的幽冥上空，心下突然有些恍惚。

他死后，第一份“工作”开始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差事，像一块浮木，将他漂泊无依的魂灵轻轻托住。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生出一丝奇异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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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府邸，红枫别院。

床榻上，鱼九在一片混沌中浮沉。刺骨的寒意与碎裂般的疼痛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带着几分清苦的草木气息。

她睫毛微颤，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尚未聚焦，便听见身侧有侍女轻声禀报。

“她醒了，石守大人。”

一道枯瘦身影移至榻边。石守指尖轻搭她腕脉，声音平淡无波：“命捡回来了，经络还需温养三日。”

鱼九深吸一口气，终于看清眼前景象。屋内陈设极尽华贵，穹顶悬着夜明珠缀成的星图，地面铺着冰晶凝成的莲纹砖，窗棂雕着游龙衔月的图腾，房中燃着药炉白雾袅袅。当她瞧见面熟的两名侍女，心下顿时了然，自己处在冰夷的龙邸别院。

她试图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

侍女适时递来一盏温药，药汁入口清甜，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见她眉头微蹙，侍女挑眉轻嗤道：“这可是用玄霜龙血与千年雪莲熬的养元饮，若不是冰夷大人开恩，你这样的凡胎俗骨根本没机会饮用。更别说，石守救治你的过程中，可是用了更多压箱底的灵药……”

鱼九撑起身子，有些不解：“你们那位龙神大人致我死地，现在又愿意放药救我？”

侍女漫不经心整理着药盏：“大人行事，岂容你揣测？”

另一名侍女嘴快，低声插话：“要不是度朔大人以神契立誓，说动了冰夷大人，你哪能安稳躺在这儿……”

听到这里，鱼九心下一紧，忙问：“度朔呢？”

两名侍女并不知道度朔的去处，只摇了摇头：“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退下了。青梢大人那边还需要帮忙。”她们躬身一礼，便轻步离开，合上了房门。

屋内安静一瞬，鱼九看向石守，这位老者眼底的疲惫如深秋寒潭。

“还没谢过石守……”鱼九从床榻下来，俯身行了一个大礼，“救命之恩，鱼九此生难忘。劳您耗费心神，晚辈……惭愧。”

石守坦然受了这一礼：“没死就好。”她眼皮未抬，声音平直得像在陈述天气，“老身救人是受度朔所托，用不着你惭愧。”

这话把鱼九噎得一愣，心下暗想：这位老者怕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她随石守坐到桌边，捧着温水轻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刚刚侍女说的‘神契立誓’，是指什么？”

石守简短几句便说明原委——度朔以神格为契，为期一月寻得涅槃石芯，换冰夷放她一马。

“黑水域那地方凶险万分，千年来有去无回者不知凡几。度朔此举，倒是舍得下血本……”石守一顿，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深邃的眼中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鱼九低头抿了口水，声音轻了几分：“他……什么时候动身的？”

石守瞥她一眼，枯指轻叩桌面：“三个时辰前。若是顺利，应当已和玄狐出发了。”

作为三生石守，她分外在意因果牵绊。石守盯住鱼九，枯瘦的手指轻抚过茶盏边缘，声音沉缓：“他对你格外上心。”

鱼九听得脸庞一热，模糊其辞：“前辈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成为了同路人。”

其实，她明白度朔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庇护，并非只是出于公务差事。但此刻，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没想到，龙潭擂赛这一遭生死攸关，竟欠了度朔这样大一个人情。

她答得含糊，石守不置可否，只从袖中排出三枚卦钱。

那钱币通体玄黑，石质粗粝如未磨的砚台，每枚正中却嵌着三道莹白如玉的横纹。正是擂赛时，石守和鱼九对阵所用的三枚石钱。

“这是您的三生石钱？”鱼九怔怔看着石币，第一次凑近去看，仿佛能听见石纹深处传来细碎的岁月回响，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不解其意，疑惑石守为何突然取出此物。

石守将石钱轻轻按在桌面，三道横纹竟如活物般流转起来。

“老身这卜术，可不只适用于战斗。”

她枯指点向石钱中心，横纹交汇处渐渐浮现出缠绕的红线与金丝虚影。

“这三枚卦钱源于三生石，自带洞见姻缘的因果痕。”

“你可要卜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