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这样说?”
尹渊端茶碗的手一顿,低垂的眼眸依旧没什么情绪。
冷翠烛停下手上择菜动作,靠近男人些,余光落在茶碗里几片嫩青茶叶。
“是呀,老师傅不让蓁蓁继续学医,也是为蓁蓁好吧,或许他真不是这块材料。”
“我看他平日学得可用功,一有闲时就翻医书。这般努力……怎么可能药材都记不清楚呢,全怪奴家……怀胎时将笨气带给了这孩子。”
桌上正烧热茶,乌鸦落在桌上,啄菜叶吃。
尹渊抬手将乌鸦赶走:“他不想学就算了。”
“可是……”
可是冷蓁这孩子想学啊。
冷翠烛明白,若不遂蓁蓁的愿,蓁蓁就会许久不理她。
他们母子一同生活,他不与她说话,她就没有了可倾诉的人。这么多年来,她精力全在丈夫和儿子,早与旁人脱了联系,更别说有什么聊得上来的好友。
老师傅不愿意继续教冷蓁,如果官人亲自去为冷蓁求情,老师傅一定会看在他的脸面上答应。
她不知该怎么向尹渊开口,跪坐在他身边为他倒茶,杯中雾气将她腕骨烫得绯红。
低头时,耳环从耳洞滑落,掉入杯盏。
如一块冰,“啯”的一声坠入池水,水面涟漪荡开。
“呀!”
她不知如何是好,欲将茶盏撤走,男人先一步搦起茶盏,将茶水瀽倒在地。
耳环完完整整躺在杯盏。
他将茶盏搁在手边:“不学也好。”
闻言,冷翠烛更苦恼,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都听官人的。”
尹渊眼皮微抬:“嗯。”
择完菜,冷翠烛抱菜篮去后院清洗,乌鸦飞到她面前,嘴里撷了只发黑的银耳环。
“谢谢你呀。”
冷翠烛戴上耳环,摸摸乌鸦脑袋。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那样会让他很难为情的,我不想麻烦官人。”她撑起笑,“真对不起,一直忙着处理琐事,忙到快忘记你的事了。”
“也差点忘记克里斯汀……”
日复一日的操劳,让她忘记许多事,也不能去追求许多事。
后来,她又说服自己,将不能认作不想,只有这样,她才能够麻痹自身。
乌鸦没再说话,站在鹅卵石上挑烂菜叶,等到冷翠烛洗完菜要走,它开口问。
“他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