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渊升了官,成了四品知府,新搬来的尹渊府自然也更豪华些。
原先的府邸冷翠烛只看到过大门,已经够让她惊叹,现今真的在府里走,看阶柳庭花、雕栏玉砌,已然目呆口咂。
她以为尹渊对她极好,对他常觉亏欠,现今才明白她不过是片鳞半爪。
小丫鬟腰间的翡翠玉佩、廊檐雕花的一角……皆比她珍贵。
冷翠烛抚着头上的素银簪子,惊觉自己一瓢的份量。
她以为自己是锅中的一瓢水,未曾想只是湖泊中的一瓢。
尹渊走在前面,她跟在后头,随他来到一处柴房。
地面阴冷潮湿,冷蓁蜷缩在柴堆,脊背满是伤痕。
身上的那件衣袍沾满血,湿答答黏在身上。
血腥味迫使冷翠烛捂鼻,她浑身发颤,泪水倏地就淌出来。
“官人,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
她艳羡起尹渊的心狠,她永远做不到。冷蓁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她都做不到,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是她怀胎十月孕育的。
父母怎能不爱子?
尹渊瞥她一眼:“犯了错,就该受罚。”
“你教子无方,还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几个下人麻利地将冷蓁从地上搀起,绑住他手脚。
冷蓁在折腾下有了意识,抬起眼皮:“娘……”
“不行!”
冷翠烛冲上去,护在冷蓁身前:“官人,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吧……逃跑的念头,是我先有的,不是蓁蓁的错,他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冷蓁非嫡非庶,非尹氏人。”
尹渊坐到椅上,单手扶额。
几个丫鬟上前拉她,全被她甩开。
“蓁蓁,没事吧?痛不痛?”她心疼得要死,捧起冷蓁脸颊瞧他脸上伤痕,“娘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苦。”
“娘……”
冷蓁双唇翕张,想要说些什么,猛地被下人拉回去。
尹渊:“可以了。”
他抬手抓住她身后飘带,反手将她拽回来。
冷翠烛跌到男人膝弯,起身又被往下拽,腰肢被掐紧。
她快要喘不过气,扭头去望冷蓁,冷蓁早被下人拉去了柴房内室。
隔着扇屏风,那朦胧身影跪在地上,周遭围满人,一个小丫鬟站在最前面,一下又一下地扇耳光。
刺耳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看内室看得望眼欲穿,脸被扳回去。
尹渊眉心蹙起,墨黑眼珠微动,扫过她面颊,一次又一次。
耳光打了多少下,他就扫了多少次,最后伸出手,拭她颊上泪珠。
她偏头躲过:“你好狠心,他是你的孩子。”
“泠娘,你未尝不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