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玉戒硌到她胸骨,她额头涔涔然发胀。
良久,房中烛火将灭未灭,男人才收回手,揩净指上药膏。答了声:“嗯。”
“这样也好,那我便为你与冷蓁买处宅院。”
她侧身躲开他的手,系好衣袍,发丝挽到耳后。
“官人走吧,奴歇息了。”
镜中男人恍惚了瞬。
“……嗯。”
尹渊为她与冷蓁在邻县挑的宅院不似从前那般偏僻,距尹府很近,只相隔几条巷子。
那宅院邻街,占地一亩,只需付六十贯钱。
冷蓁身上伤好差不多后,冷翠烛带他搬出了尹府。
兜兜转转,两人的确是过上了比从前好的日子,只不过,都不是双方想要的。
从小笼子,搬到了更为宽敞明亮的笼子罢。
她与冷蓁的行李少,仅几件衣衫,还有冷蓁的药罐子。
那罐子里头装的什么冷翠烛好奇多日,偏冷蓁又藏得好,她没机会瞧见。
“……应该是些药材什么的。”
她从锅里舀起药汤:“他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杀人。之前不都问过了嘛,他说没有。”
公鸡砸吧嘴:“宿主,你好像……没问吧?”
“他好像也没答。”
乌鸦点点头:“你只不过是试探了他。”
“没有证据……就不能妄加揣测别人。”
她蹙起眉:“蓁蓁不是那种人,你们不要诬陷他。”
“不要再说这事了,我不会再去问的。”
她端起碗:“我去给他送药,你们就好好待在庖厨。”
“不准偷吃谷子。”
她端着药碗走过长廊,到了冷蓁住的小阁楼。
阁楼只铺了床,其余各处还未收拾好,桌面烛台上的灰还需要擦。
冷蓁趴在床上,背上伤痕盘虬交错,腰侧肉粉色疤痕随吐息浮动,一半陷在床铺,一半由薄纱掩着。
冷蓁侧目望她,低低唤了声:“娘。”
冷翠烛将药碗放到门口桌子上,瞥了眼内室:“蓁蓁,娘把药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记得喝。”
她转身欲走,又被一声轻唤牵住。
“娘……”
门外雪花飘摇,冷翠烛站在门口,垂下眼皮。
他哽咽时稍稚弱的话,不禁让她追忆起他小时。
因她生产时的那一刺,小时,冷蓁身子虚弱,每到冬日雪天都咳嗽不停。
喃喃学语的孩子,遇冷只会喊娘。
娘、娘……他站在雪地,唤她一遍又一遍。
她那时也只不过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
她那时弄不明白许多事,心中有许多不甘。
她那时站在檐下,无比怀念从前在楼里的日子。
孩子一遍遍唤着,如咒语般,将她牢牢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