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裴寂重重地跪在冰凉刺骨的青石砖上,膝盖砸出闷响。
“臣,裴寂!”他朗声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少年的滚烫热血,穿透厚重的朱漆大门,“求见陛下!恳请陛下,准臣即刻奔赴北境边关,杀敌报国!”
御书房内。
孟玄胤疲惫地靠在御座里,闭着眼,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重。
案头,那份墨迹已干的和亲圣旨草稿,像一块烙铁烫在他心上。
大太监高德胜刚低声禀报了公主府那边的情况:砸东西、发脾气、拒见任何人。
孟玄胤只觉得心口那道无形的伤口又被狠狠撒了把粗盐。
就在这时!
殿外那清朗锐气、带着孤注一掷决绝的声音,如惊雷般炸了进来:
“臣,裴寂!求见陛下!恳请陛下,准臣即刻奔赴北境边关,杀敌报国!”
孟玄胤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一丝苦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终于……来了。
他沉默着,目光在那份冰冷的圣旨和那有故人温度与沉甸甸托付的玉佩之间缓缓移动。
*
门外。
裴寂跪得笔直,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他微微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御书房一片死寂,只有更漏在滴答作响。
终于,沉重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高德胜布满皱纹、谨慎的脸探出。目光落在阶下笔直的裴寂身上,带着一丝怜悯。他清嗓子,声音清晰道:
“陛下口谕:裴卿之心,朕已深知。然……”
裴寂心随“然”字猛地一沉。
高德胜顿了顿,继续道:
“然北狄既已呈递国书,言明议和,我天朝上国,自当以信义为先,以和为贵。妄动刀兵,恐失信于天下,非仁君之道。裴卿少年意气,忠勇可嘉,然战场凶险,非儿戏之地。”
裴寂脊背绷紧,他想辩驳,想说北狄狼子野心,想说自己伤病已好战事经验丰富,但高德胜并没给他机会开口。
“裴寂听旨:着你即日起,调任昭阳公主府卫率统领,全权负责昭阳公主近身护卫之责,直至公主殿下启程远行。务必确保公主殿下安然无恙,不得有丝毫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