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沈编修那些…‘墨宝’,都收好了?”他放下朱笔,饶有兴致地问。
“回陛下,都妥帖收着了。按您的吩咐,和上次的心得一起,单独收在一个紫檀木匣里了。”
李德全恭敬回答,心里默默为沈见微点了根蜡。
那些东西,绝对是陛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快乐源泉。
“嗯。”萧彻满意地点点头,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你说,她当时看到朕进去,那副模样……像不像一只被雷劈傻了的猫?”
李德全努力绷紧面皮,“沈编修…当时确实…惊愕万分,形容…颇为…引人注意。”
他实在不敢附和皇帝陛下把臣子比作傻猫,哪怕心里也觉得这比喻…意外地贴切。
萧彻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御书房显得格外清晰。
“尤其到最后,朕说要她‘病愈’后谢恩,她眼睛一翻就栽下去那下…精彩…真是精彩绝伦。”
他拿起茶盏,惬意地啜了一口,“这个冒牌的‘探花郎’小姐,比她那个木头哥哥,有趣太多了。”
李德全垂手应是,心里默默补充:在陛下您眼里,这“有趣”的程度大概和您折腾她的程度成正正相配。
“她醒了吗?”萧彻又问。
“回陛下,午后沈府传了太医回话,沈编修已转醒,太医说需静几日,暂无大碍。”李德全如实禀告。
“嗯,静养……”萧彻摩挲着下巴,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芒,“让她好好养着。传朕口谕,那些人参和燕窝,让她务必按时服用,这可是朕的一片心意。”
“是,奴才遵旨。”
“还有,”萧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告诉沈府的人,朕…很期待沈编修‘病愈’之后,精神抖擞地来向朕谢恩的那一天。让她…务必养好精神,朕,等着看。”
李德全心头一跳,为沈见微默哀了三秒钟。陛下这“期待”,听着怎么那么让人后背直冒凉气?沈编修啊沈编修,您自求多福吧。
沈见微靠在软枕上,正大快朵颐着桃红偷偷“夹带”进来的烤鸭,满嘴油光,吃得毫无形象。
【可想死你了!自从遇见萧彻,我就没吃过一顿好饭,这几天更是被他折磨得形销骨立,我这条命,怎么这么苦哇呜呜……】
【等哪天萧彻把他派来盯梢的人撤走,就是我的自由之日!醉仙楼的招牌菜我要点个遍!还得打包一份带走!】
桃红将皇帝派人传达的话,小心翼翼地转述给沈见微。
“什么?期待谢恩?”沈见微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烤鸭的美味仿佛也变成了蜡块。
【精神抖擞?我看他是想看我垂死挣扎吧!等着看?看猴戏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如愿!必须反击!哪怕是在规则边缘试探!
沈见微猛地坐直,思绪如沸水翻涌,还真就让她抓住了一点头绪。
病弱?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病号!不是要“精神抖擞”吗?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那方沉甸甸的金砚……一个大胆又带着点“自毁”性质的计划在她脑海里迅速成型。
【萧彻,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兔子急了还要跳起来咬人呢!】
“桃红,”她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带着冷气的笑,“帮我把陛下御赐的那个金砚拿过来!”
桃红吓了一跳,“少爷!您…您要它做什么?您的手还没好利索呢!”
“先别问,去拿。”沈见微眼神坚定,“还有,给我找些浸了水的软宣纸,再弄点最劣等、一碰就掉渣的墨锭来!快!”
桃红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那熟悉的、混合着愤怒与狡黠的光芒……这通常是小姐要闯祸或者干大事的前兆,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依言去办了。
沈见微深吸口气,看着被桃红小心翼翼捧过来的沉甸甸金光砚台。
【萧彻,你不是爱看戏?不是喜欢“病弱”?不是爱捉弄人?行,这次我给你演个大的!我要让你这份“恩典”,结结实实地砸在你自己脚上!】
她紧盯着那方金砚,仿佛在凝视着暴君那张欠揍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冰冷而充满算计的弧度。
【我让也要让你尝尝看,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