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少年音从院外传来。
沈槐猛地捂嘴,带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沈枫如只炸毛的小狼兴奋地一头扎进暖阁中,衣服凌乱,头发上沾着草屑木灰。
沈枫脸上的兴奋淡去,忙给沈槐倒水:“阿姐,喝点水。”
温水润过喉,沈槐这才注意到弟弟略显狼狈的模样,不由发问:“谁欺负你了?”
“嘿嘿,去掏鸟蛋,一个不注意从树上掉下来了。”沈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口编了一个还算可信的理由,没敢和姐姐提他偷偷敲陆君越闷棍的事。
“胡闹。”
……
时间回到半日前。
陆君越前脚刚走,后脚国公府与将军府退婚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奉京,一时成为街头巷尾和茶楼酒肆间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流言散布大街小巷时,沈枫正与友人在千金楼喝酒。
“大家听说了吗,国公府与将军府退亲了。”
“两家不是自幼定的亲吗?”
“是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叫那位温润如玉的世子爷亲自登门,非要退了这婚事。”
“我知道,听我在户部的舅舅说,陛下前日收了镇北大将军的兵权,国公府紧跟着就退了亲事,两者恐是脱不了干系。”
“沈家那大小姐本就久病缠身,只剩一口气吊着,受了这么大刺激,现下还不知如何呢。”
“要我说呀,那将军府的小姐本就配不上陆世子。”
“嘘!快小声些,沈家那位小祖宗可还在这儿呢。”
“啪”,茶盏落地。
听得众人的议论,沈枫一张脸被气得通红,把拳头捏得咯吱响。
“失陪!”
来不及思考更多,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并不张扬的暗金色锦袍越过雕花的栏,踏过琉璃瓦。
一记裂帛般短促的口哨响过,骏马奔驰,身影如白虹贯日撕裂长街。
“驾——”
沈枫飞身上马,在酒楼众人的目视与惊呼中疾驰而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什么狗屁世子,竟敢这样作践他姐姐,不把他打得满头包他就不叫沈枫。
凭着对街头巷陌的熟悉,沈枫寻了一条回国公府的必经之路,在夜色的遮掩下蹲守在僻静无人的角落,耐心地等待国公府的马车出现。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而过,国公府的马车碾过巷陌间的石板和凝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压雪声。
车夫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马车以平稳的姿态前行。
车身整体由紫檀木打造,四角飞檐微微上翘,车的两侧附着着国公府独有的徽印,象牙色帘幔上是金色丝线绣成的云纹,奢华而不张扬。
马车行至中街尽头,简单做过伪装的沈枫瞅准时机,长鞭惊马,直接将车夫裹至身前,一个手刀劈晕。
“谁!”
车身摇晃,陆君越稳住身形正欲掀开帘子一角,一个厚实麻袋猛地朝他兜头罩下,是沈枫窜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