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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第3页）

他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麻袋包裹的人形上，又狠又快，直至拳头发麻，心中的怒火稍稍宣泄才收回手。

轻掀帘子一角，警惕扫视过四周。

确认无人后，沈枫从车厢翻身而下，清理过足痕，寻着一条僻静无人的后巷很快遁走，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狗狗祟祟地翻进将军府，回了自己的院落。

沈枫走后，原本仍应处于昏厥中的车夫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车身恢复平稳，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君越不紧不慢地坐回原位，青色的锦袍上挂上受内力崩裂的麻布碎片，颧骨处一片青紫，唇角也破了道口。

“主子，你没事吧？”

“无妨，按计划行事。”

陆君越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唇边的殷红，没有意外，没有愤怒，眼中晦暗不明，恰如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整理过稍显凌乱的衣襟，随着马车无声没入更深的黑暗。

巷子重归死寂。

……

天光乍破，连下几日大雪的奉京城难得见晴。

沈槐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心口衣物下那朵霜花的轮廓。

一丝极其微弱、带着腐坏气息的波动，短暂拂过她的感知，如死水投石。

沈枫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窜入暖阁中，从身后拿出一串冰糖葫芦献宝似地在沈槐面前举高：“阿姐，你看，这是什么？”

素色的裙裾被风微微吹动，沈槐伸手捏过糖葫芦签子，纤弱的手指与糖葫芦聚拢到一块，如拢着一支初绽的梅。

“是母亲让你来的吧？”她咬碎糖衣，声音轻柔。

青玉端了热茶与点心上前侍奉。

沈枫接过她手中热茶，一饮而尽，全然没心眼地与沈槐说实话。

“诶？阿姐怎么知道？母亲说阿姐近日心有郁结，让我多过来陪你说说话，散散心。”

沈槐失笑：“母亲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沈枫仔细想想，然后摇摇头。

母亲倒是同他说了阿姐并非亲生一事，可他与阿姐从小一起长大，自是不会生出什么其他想法，无论如何，阿姐永远都是他的阿姐，这一点不会变。

反是国公府登门退亲一事让他甚感羞愤，暗中揍了一顿仍不解气。

想到这里，沈枫突然开口：“阿姐生气吗？”

沈槐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弟弟问的是什么，她轻启薄唇，很是平静地说道：“无事，只是母亲那边，需要你多宽慰些，让她切勿忧思。

陆君越上门退亲于将军府是好事，眼下陛下正忌惮父亲，哪怕父亲缴了兵权以表忠诚，也难确定陛下心中所想，如今将军府势弱，更容易从陛下的视线范围脱离。

你在军中行事切要小心谨慎，莫要行差踏错，叫人抓了把柄，难免有人趁着这个当口落井下石。”

“我知道了，阿姐。”

沈枫在沈槐面前显得乖巧温顺，与平日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判若两人。

“对了，阿姐的及笄礼我没能赶上，这是我为阿姐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