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秘辛,你是朝堂之人?”
见沈槐道破断阳剑来历,黑衣人眼中闪过短暂错愕,瞬间转为更凝实的杀意,剑势陡变。
沈槐神色冷凝着,眼中亦汹涌起杀意。
前朝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母亲的死与他们也有关?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她摇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清空,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拿到那张压在砚台之下的信笺。
前朝余孽该死,阻拦她查明母亲死亡真相的更该死。
沈槐抖动手腕,长鞭再次裂空而出绞向黑衣人。
“让开!”
黑衣人一剑挑住鞭梢,剑锋擦过铃铎溅起冷光。
见状,沈槐骤然掉转方向,鞭梢如寒蛟突跃袭向黑衣人的脸。
剑锋疾翻,透过冷月发出一阵刺眼银芒,趁着沈槐闭目偏头的间隙,黑衣人反手撩剑,一个旋身越窗而走。
沈槐只是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的半截破烂蒙面黑巾,便快步奔向那张被砚台压住的素笺。
刚刚触碰到素笺,恶臭无比的气味一拥而上,手心传来刺痛。
沈槐连忙抽身退出,手中的素笺被湮灭。
竹篮打水一场空。
收捡起地上残留的蒙面黑巾,又于房屋内细细查勘一番,沈槐这才打道回府。
府内。
沈枫立于正厅之中,背脊挺得笔直,纵使心中悲恸,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府中下人。
“白幔要垂直到地,一褶也不能乱。”
“香烛备足三七之数,不可断绝。”
“母亲的牌位前,只供她素日爱的几样清淡糕点和白菊。”
下人们屏息静气,依言而行,整座府邸中净是新裁白布的生涩气与香烛的微焦味。
寒风轻卷,拂动满堂白幔,纸钱焚烧的灰烬连带着风雪一起远去,沈槐回了将军府。
丫鬟于安然苑门外侯着,手中捧了连夜赶制而出的孝服。
沈槐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深痕,极致的静与极致的哀汇于她一人身上,沉重又压抑。
半晌,她接过那身入手刺痒的粗麻重孝,换上,转身朝外走去,脚步发出沉而闷的声响。
灵堂寂静着,灯笼透出惨白的光,沈槐一入灵堂,沈枫便立刻迎了上来。
“阿姐,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沈槐微微颔首,目光穿透过缭绕的烟火,定格在灵堂正中的棺木上,片刻过后,她抬手将下人遣退。
当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廊外,诺大的灵堂彻底空寂下来。
沈槐亲手将一束淡雅的菊摆上供桌,动作轻柔,她的视线转向长明灯:“小枫,你过来,为母亲守第一盏灯。”
灯焰不安地跳动,沈枫步子开始迈得很小,猛的,他向前一步,在灵柩前跪下,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肩膀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