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与徐云初等人在寺中上香叙话,道别时已是下午。
寺庙位于城东,寺外大道平整宽阔,横贯东西。
“小姐,您可知这条路来头可大了。”马车外驾车的文竹语气轻快。
“文竹,你跟我们一同入的京,才来多久啊,就知道这么多了?还敢在小姐面前显摆?”影青撩了车帘,戳着小厮。
“哎哟哎哟,好姐姐饶了我!可别戳了,痛。”文竹笑着躲闪,“我哪敢显摆啊,我这就说!这条大道是当年空明法师自佛国取经归来所行之路。如今西头正是花宵街,东边是静台寺,从城西往东行,正应了‘梦幻泡影,行至灵台澄净’的禅意呢!”
这次容歆与徐云初她们相约上香,都是相熟的人,影青十分期待也想跟着出来玩,便带上影青。
驾车的文竹是一同从江州老家来的,十分机灵,不过几天时间,对京城已经熟门熟路。他又颇有些身手,是以文家舅舅返回江州时,把他留了下来。
容歆好奇:“文竹,你从哪儿听来的?”
小厮嘻嘻笑了起来:“我也是街上听人闲谈才晓得的。”
容歆望向车窗外。佛门清净,香客安安静静行走于大道,间或传来车轮辘辘之声。夕阳如融化的橙红糖心,缓缓西沉。
“天色尚早。”容歆收回目光,“既然今日灵台清静了,我们便去西城逛逛,沾点尘埃吧!”
“那可好了!”影青雀跃拍手,见文竹不动,又去戳他,“哎呀,你怎么不动身呀?”
文竹躲着影青的手指,面露难色:“那地方,只怕是不适合小姐您逛呀。”
容歆轻哼一声,“我知道,又是那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们就在车上看看,不下车便是。”
马车向西驶去,横穿整个京城,天色渐暗。
沿途每个路口竟都有巡街军士盘查行人。好在见到马车并不阻拦,予以放行。
“这是出何事了?”容歆蹙眉。
文竹叹了口气:“上岁北边遭了灾,收成不好,逃荒来的流民不少。现在能入城的,多是使了银钱的富户。但也有趁守军不备混进城来的,所以在查人。”
北地灾民流离失所,此处却依旧夜夜笙歌。
她们面前灯火通明。从外城引入了一池春水,岸边石舫流光溢彩,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
容歆却注意到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小厮们正围着拆除车上家族徽记。
“是‘景’字,那可是景家的马车?”影青跟着容歆凑在车窗盯着那些小厮。
“是景家的。”文竹确认道。
“他家怎么改了性子,知道要装装样子?”
影青怒道:“也不知道装给谁看?二小姐最近病得都下不了床了,请了医馆来看,说是体虚忧思过重,景家可曾派人来问过一句?”
容歆冷冷道:“不来最好,若真把姐姐接回去,才是糟心。”
容歆想了想,对文竹道:“跟上他们,看他去做什么。小心别叫他们发觉。”
“好嘞!”文竹精神一振,熟练地驾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