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实闷闷的低头,“娘,她太好了……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王大娘恨铁不成钢,“你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就郁闷上了?等阿珩考上吏员,娘就去她家给你说亲,快别寻思了,干活去。”
月栀走在田埂上,快进村时,回头看了一眼地里忙碌的王家母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若像王大娘那样,嫁个喜欢的人,生一对懂事孝顺儿女,后半生便无烦忧了。
可她不一定有王大娘那样的好运气。
月栀细数自己认识的男子:远在皇城的苏景昀,开铺子的李老板,何小姐的表哥……她跟他们说过话,也觉得他们人好,却想象不到谁会愿意娶她……
想到这里,月栀尴尬的拧了自己一把,停止了胡思乱想。
夏日的黄昏很长,清凉的晚风吹过,不远处的草垛里传来孩子们玩耍的笑声。
月栀驻足看向远处的青山,心下宁静。
忽然,身旁吹来一团烟似的东西,好似被风吹来的炊烟,呛得她咳嗽,眼睛流泪,抬手要拨散烟雾时,却感觉身体发软。
身侧一个粗糙的手掌突然冒出来,攥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去一间无人的破院子。
“你……你做什么?”月栀感觉呼吸都有气无力,挣扎间弄掉了包袱。
那人大步流星,几乎是拖着她走,进到院子里,粗鲁的把她丢到杂草丛生的地上。
月栀挤出眼泪,模糊的看到眼前人,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一个孔武高大的男人,满面风霜,眉间带有戾气,约摸三十岁。
男人冷笑:“你不记得我了?”
月栀摇头,“好汉饶命。”
男人蹲下身,狠狠揪住她的裙摆,“六年前的冬天,流放路上,我们一干下人跟着主子一块吃尽苦头,却听说有个侍女靠着废太子吃香喝辣,享尽了福。”
“那时我就远远瞧见过你,如今,你长得更美了。”
树皮一般粗糙的手背蹭过月栀的脸,吓得她缩紧了身子,被烟迷了的眼睛控制不住流泪,一边咳嗽着一边求饶。
“这位大哥,我没有招惹过你,抄家流放是皇上的旨意,你怎能寻到我头上?”
男人笑一声,“我又不是要杀了你,只是听说你是这方圆十里最能赚钱的女子,我也没有婚配,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点个头嫁给我,我便放过你。”
月栀哪敢应声。
她还在宫里时,就听绣娘说过,她们有不少人是被富贵人家强娶,又被送进宫,宫里赚的赏银要归夫家,得闲还要帮夫家培养更多绣工赚钱,比奴才还不如。
男人对她显然就是这个心思,揪着她的裙子不放,手也很不老实。
月栀颤颤巍巍的坐起来,作势思索,从腰间掏出小刀,迅速朝男人脖子上捅去。
男人原先是长孙家的护院,有些身手,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击,侧颈却被划了一刀,察觉到痛感,他愤怒地打掉月栀手上的小刀,将人推到地上。
“小贱人,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他扬起手,月栀面露惊恐。
没等到那一巴掌落下,却见一块不小的石头破空而来,打在男人脸上,将男人打飞出去,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