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让他别乱动,伸手拿起了那张薄薄的皮卷,上面蜿蜒的线条指向一个方向,标注着各色各样的记号,皮卷左下角,还溅上了暗红色的血迹。
裴青手指微微一顿:“暗一,你和沈确先回平城吧,好好养伤。”
“遵命。”暗一咳了两声,“大人,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上面的位置说不定很快会变化……”
“没事的,有你带回来的东西就足够了。”
送走两人,纪绡依旧有些困惑:“祈安,你派暗一去了哪里?”
裴青说了一个地名,让纪绡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次结束,他就自由了。”裴青揉了揉额角,这两日长时间急行军的困倦仍未消退,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他是我手下的人,你总得告诉我,派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纪绡却有些激动,脊背都显得僵硬起来。
那地方如今在漠北军队的后方,单枪匹马过去,还要摸清楚沿途的哨所,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见裴青神色有异,纪绡心中顿感不妙。
“如果不是我在这儿,你是不是还要自己去?”
看到裴青迟疑,纪绡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我会如你所愿的。”
说完,纪绡转身离去。
帐中,裴青默立良久,闭了闭眼,将胸口的一股浊气呼出。
他招来一人,吩咐将前些日子准备好的东西丢掉。
本想确认前世记忆中的几处地点里是否有这一世漠北王帐所在之地,再亲手去报一箭之仇,除掉这个祸患。
如今看来,是他太心急了。
……
往后几日,王山明显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他一个宫里出来的伺候人的太监,在这种地方都称得上是细皮嫩肉了,难免水土不服躺了几日。
可一爬起来去伺候殿下,便被对方不眠不休排兵布阵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
可这次没人劝得动,一向说话管用的裴大人也少见踪影,有那么几次来见殿下,还被人各种推脱不见。
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公公四处打听,终于咂摸出了一点事情的缘由,两人这是起了分歧,在冷着对方呢。
王公公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如今这是在战场上呢,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不能吵架。
为了他家殿下着想,王公公毅然决然决定前去做说客。
“殿下!”他殷勤端来一盅汤,“这是伙房的人送来的,天麻炖的鸽子,最是滋补。”
纪绡头也不抬,淡淡说:“放着吧。”
“诶呦!听说这里面的鸽子可是裴大人那边亲自找来的,放冷了可惜了。”
正在书写的笔尖顿住了,王山看到他家殿下抬头看了过来。
“送回去吧,他要办那么大的事,才是该好好补补。”
?
这话不对啊……王山陷入沉默,为什么要裴大人补补,难不成?
啊!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