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她们烦我,怨恨我,甚至想造我和沈清淮的谣来诋毁我。”她啧了一声,“言言,她们真无聊。”
季言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个廖先生更无聊。”
金棠高高噘嘴,“明明他只是想找你而已,却要我无故受灾。”
车窗外的霓虹灯晃得人眼疼,季言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路,光影交错,须臾便酸涩起来。
金棠敏锐地察觉到季言的情绪,忙收了脑袋往她身边扎,“言言,我跟你说哦,今天沈清淮好奇怪!”
季言配合她将话题转移,“怎么了?”
“我不是和你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嘛,回去之后就被那几个人阴阳,她们还起哄非要我喝酒!”金棠故作愤愤之态,“我也不是不能喝,但是被她们这样故意整,我就是不乐意!”
“然后呢?”
“然后啊……”
眸子朝上转动,金棠细长而悠久地回忆起了包厢里那三杯酒。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三个人手中的酒杯经折射荡漾出不同的颜色。金棠舌尖抵着后牙,在不怀好意的劝说中,不耐的心渐渐极速地鼓动起来。
“金主管不给面子啊?”站在最前面,杯中酒液最多的那个,是一向跟她不对付的赵令宛。她说完,紧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便作势要附和起来。
“谁说我不喝了?”
金棠挑唇,轻蔑一笑。
伸出去拿酒杯的手却扑了个空。
“金主管今天没少喝,这杯就我替她喝了吧。”不等金棠反应过来,沈清淮就挤在了她和赵令宛中间,轻仰脖颈,杯底朝天。
金棠皱眉,心想自己的事儿自己担,他突然跑出来给自己挡酒这算什么事?
然而沈清淮仿佛背后长了眼,金棠还没动一下,他闲着的那只手就朝后伸出,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赵令宛鼓掌欢笑,邪魅妖娆,“好!不愧是金主管手下的人!”
使了个眼色,赵令宛身后的两人见机端着酒杯又走了上来,“小沈,咱们刚刚可说了,金主管趁大家刚刚起了兴致自个儿跑出去,是要罚三杯的!”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沈清淮慢半拍地反应着:“我、我喝。”
第二杯下肚,沈清淮的语声已迟钝非常:“喝——喝完了。”
金棠疑惑着抬头看他,却见他转眼间已经酒上人头,满面通红。
她愣了一下,沈清淮之前不是参加过酒会吗?她记得他能喝啊……坏了!金棠细细回想一通,才记起来两次酒会中沈清淮都是端着一杯酒来来回回走,从来都酒不沾唇的!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能喝酒?
第三杯下肚,金棠的疑惑迅速得到了证实——沈清淮刚放下酒杯,毫无征兆地就倒了下去。
一群人惊呼不已,慌里慌张地把他扶起,检查一通才放下心来。
“金主管,他醉晕了,你是她直属上司,你送他回去吧!”
刺耳的鸣笛声中,金棠捧着心口在季言身上蹭来蹭去,“啊啊啊言言!虽然但是,他酒意上头之后反应慢半拍那个样子,真的很像很像呆萌的大狗狗啊!!”
季言被她一逗,不免也笑起来,“那你运气可真好哦,正好这只萌眼大狗狗也喜欢你。”
本来只想着缓解季言的心思,如今金棠自己也乐呵起来,两人叽里咕噜稀里哗啦乱说一通,很快就把刚刚的烦心事尽数甩到车后,被滚滚车轮碾得粉碎。
停在梧桐树下的Divo映着稀疏黄叶间的点点灯光,待那点红光渐渐燃到指间,车窗缓缓落下,一点残红飞落,车轮过处,尘烟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