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艘福船就停在对面主舰前方,显得那般渺小,不值一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咚,咚咚咚咚咚——
楼船前座舰上传来急促的鼓声,随之而来的是沉厚的角声。
舰船的阵型快速变换,由人字形的雁翎阵转为横向排布,封锁河道。
对面岿然不动。
正在参将决意下令进攻时,对面的火把忽地纷纷往下投去。温月惭正觉得奇怪,定睛一看,却是战舰上放下了快艇,水匪正纷纷往快艇上转移,做冲锋准备。
又一声角声极具规律地响起,主舰上忽地爆出一颗彩弹。
几艘战船上纷纷传来轰鸣声,弗朗机炮调转方向,指向水匪。
一道鼓声落下,炮台齐齐迸发出巨响。
水匪乘坐快艇,速度快,目标更小,炮战对他们的损伤太小。顾重晋指尖敲在护栏上:“近战。”
近战。
温月惭站得高,目光横扫过河面上的水匪。这些人几乎都是二,三十人为一队,彼此间保持间隔相当大,整个阵型看上去颇为松散,却透露着说不上来的诡异之感。
主舰船头升起一面黑旗,福船后快艇立即上前。
“等等!”
温月惭忽地高喝一声,台下甲板上众人纷纷仰头。
“他们队形看似松散,实则一旦有一队被攻,左右两队可以迅速包抄,不可直攻!”
卫陵皱了皱眉:“蝴蝶阵。”
顾重晋扭头看他。
“十二人为一队,前面二人执狼筅遮蔽干扰,后方执长枪,主力正面迎敌,左右两翼快速包抄合围。”
卫陵回视:“殿下,要尽快告知主舰。”
顾重晋挥了挥手,楼船下小艇快速向前方驶去,没一会儿,艇上兵士按照卫陵所说快速调整队形,向前冲去。
火炮声不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方,只留了两艘福船护卫后方。
血水注入河水中,飘飘渺渺如画卷,有人游过,就把那抹残忍的艳丽彻底搅碎。
水匪将短刀叼在口中,浸在水中,缓缓靠近辎重船。
船上灯光幽微,借着夜色掩蔽,水匪靠近侧舷便利落翻身上船,待船员尚未回过神时,就已经被捂住口鼻,割断喉咙。
夜幕中响起好几声皮肉被撕裂的钝响,接着又被淹没在枪炮声中。
温月惭在满目疮痍中愈发觉出此事可疑,她调转目光向四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异样的水波。
“有人靠近!”
楼船上有官员及其家眷,还有婢女侍者,闻言都不住惊呼。
“殿下!后方辎重船在往楼船上搭梯!”
后方士兵回报,卫陵瞳孔猛地一缩:“糟了!”
温月惭转过身,绕下楼梯,跑到甲板上,向后方看去。
水匪口中的短刀被血水滋养得极为明亮,正闪着嗜血的寒芒。
前方猛攻,后方偷袭,左右伏击。
先将主力引去前方,再从后方,侧方登船,不仅算无遗策,并且对船队的构造,行进路程,时间都极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