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骁与东方景明前来,他忙躬身行礼:“老奴参见陛下,参见东方大人。”
“里面情况如何?”霍骁开门见山,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冷意暗藏,“巫睢可还在?”
“在呢。”鸿福额角渗出薄汗,“巫少司一早就来了,这会儿正给太上皇调理身体呢。”
霍骁颔首,推门而入时,殿内檀香竟压不住药味。
善帝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见霍骁进来,冷笑一声:“怎么,一斩了高士成,就忍不住来孤这里耀武扬威了?”
巫睢跪坐在榻边,指尖搭在善帝腕间,额间莲花印记在微光下泛着浅淡光泽,闻声起身行礼,神色依旧平静:“臣参见陛下。”
霍骁走到榻边,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儿臣是来探望父皇身体的,而非来听父皇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巫少司,父皇身体如何?”
巫睢垂眸回话:“太上皇脉象虽弱,但比往日平稳些,只是仍需静养,不可动气。”
东方景明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善帝与巫睢——巫睢言行规矩,眼底无异常,可善帝周身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榻边锦缎,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静养?”善帝猛地睁开眼,声音陡然拔高,“你让孤怎么静养?你把高士成斩了,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那些依附他的官员若狗急跳墙,大乾江山动荡,孤能静得下来?”
霍骁眼底冷光更甚:“父皇是觉得,儿臣处置一个贪墨赈灾款、害塞北百姓流离失所的贪官,做错了?”
“孤是觉得你蠢!”善帝拍了下榻沿,茶水溅出几滴,说出了太后类似的话:“高士成在朝堂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你不先剪除羽翼就贸然斩他,这不是要毁了大乾吗!”
“儿臣没忘。”霍骁缓步上前,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用差不多的话回复,最后道:“所以不管怎样,高士成必须立刻死,这样国库才能重新充盈。”
善帝被怼得语塞,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霍骁的手都在抖:“你……你这是在拿大乾江山冒险!”
“儿臣从不会拿大乾江山冒险。”霍骁语气坚定,“儿臣早已派人盯着那些官员,只要他们敢作乱儿臣就敢送他们去见阎王。倒是父皇你,退位后的神是怎么拜的,为什么心里想的还是朝堂党争,难道不应该更加关心天下苍生才对吗?”
善帝脸色瞬间铁青,刚想反驳,却哇的咳出一口血,脸色越发苍白。
巫睢适时开口:“陛下,太上皇情绪激动,脉象已乱,需要静养!”
霍骁颔首:“知道了。”
善帝依旧情绪激动,指着霍骁:“你别得意,那个女人既然回来了,她绝不会让你如意的。”
“儿臣倒要看看,母后能做什么。”霍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父皇还是好好养病吧,别再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免得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两人没再多谈,善帝闭目假寐、不愿再多说,霍骁带着东方景明转身就走
是夜。
何有全揣着满肚子的“秘密”,像个鬼一样溜到了太后的宫院。
见四下没人,他在宫门口学了几声鸟叫,没多会就有人来开门将他放了进去。
太后阖眸卧在铺着狐裘的榻上,闭眼享受着宫女的服侍:“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见哀家。”
见到太后的那一刻,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试探开口:“不知太后可有收到奴才给您传寄的密信?”
听见这话,太后的眉峰动了动,却仍未睁眼:“你何时给哀家传寄密信了?”
何有全顿时了然:“就在陛下决定培养昭和公主为储君的时候。”
显而易见,这封密信被霍骁的人给拦截了。
太后猛地睁开双眼:“他疯了不成?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登基为帝的先例,他这么做,是想让大乾成为贻笑大方的笑柄吗!”
“陛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何有全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自下了这个决定以后,陛下就开始培养昭和公主的六艺和策论了,并且准备让昭和公主一起参加这次的六艺考核。”
“简直荒唐!”太后站起身,宫装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窸窣声响,“哀家绝不允许他这般胡闹!”
何有全劝解:“太后息怒,或许眼下有一法。”
太后深吸一口气:“说。”
何有全:“本次六艺考核的主考官是吏部侍郎张启,他曾依靠您的母家上位,想来是愿意为您办事的,只要您发话,让他在考核中刁难一下昭和公主,让昭和公主明白储君不是那么好当的,或许到时昭和公主自己就放弃这件事了,如此还不伤您和陛下之间的和气。”
太后思索片刻:“就按你说的做,你回去吧,接下来哀家自己解决。”
何有全躬身:“奴才告退。”
何有全退下后,太后将自己的信物给了贴身的丫鬟,命她现在就去把张启召开。
半个时辰后,张启急匆匆赶来。
这位靠着太后母家势力上位的侍郎,一见太后就躬身行礼,姿态谄媚:“臣参见太后,不知太后深夜召臣前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