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二月,本该是冰雪初融、期待春天的时节,但密室的阴影如同厚重粘稠的淤泥,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然而,就在这片灰暗的恐慌之中,吉德罗·洛哈特,用他那种特有的、完全不顾及氛围的绚丽方式,强行将情人节色彩泼洒了进来。走廊里挂满了俗气的粉色帷幔,空气中弥漫着过于甜腻的香水味,密室的阴影并未因节日而散去,反而在粉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阴森。
最灾难性的,是洛哈特引以为傲的“小爱神”:一群穿着金色翅膀、背着竖琴、满脸不情愿的矮人。他们被勒令四处游荡,拦截路过的学生,用五音不全的调子强行朗诵洛哈特代笔的“情诗”。尖叫声、哄笑声和矮人粗鲁的拦截声此起彼伏,将本应甜蜜的节日搅得鸡飞狗跳。
奥利弗·伍德皱着眉头,像躲避瘟疫一样贴着墙根快速穿过被粉色污染的走廊。他刚结束一场加练,满脑子还是哈利在湿滑天气下的控球稳定性问题,对眼前这场闹剧毫无兴趣。然而,一个矮人还是眼疾手快地窜到他面前,展开一张粉得刺眼的羊皮纸,用沙哑的嗓子嚎叫道:
“哦,格兰芬多的雄狮,魁地奇的骄阳!
你扑救的身姿,让我的心儿发烫!
像金色飞贼一样,你偷走了我的目光!
崇拜你的四年级学妹”
伍德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在周围几个低年级学生压抑的窃笑声中,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推开那个还在挤眉弄眼的矮人,低吼了一句:“让开!”矮人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嘟囔着跑向下一个目标。
刚摆脱一个麻烦,另一个麻烦接踵而至。玛丽安·艾博和她那群形影不离的朋友们正巧从对面的走廊拐角出来。看到伍德,玛丽安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她身边的几个女生则互相推搡着,爆发出一阵响亮而暧昧的起哄声。
“嘿!看谁来了!”
“我们的守护神!”
“玛丽安,你的礼物送出去了吗?”
玛丽安脸颊微红,嗔怪地拍了身边的朋友一下,目光却大胆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落在伍德身上。伍德匆匆对玛丽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脚步丝毫不停地从她们身边快速走过,留下身后更加响亮的起哄声和玛丽安略带失落却依旧维持着笑容的脸。
伍德此刻只觉得无比烦躁和尴尬。魁地奇的烦恼、矮人的骚扰、以及那些肆无忌惮的起哄…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怀念那个安静的存在。他想见奥莉薇。在这片混乱和令人窒息的粉红色中,图书馆深处那个安静的身影,仿佛成了唯一的净土和避风港。整整两周了,他制造的所有“偶遇”都石沉大海。黑湖边那个冰冷的船屋他远远看过几次,但始终没有勇气再次靠近。他怕看到的是她更加冰冷和抗拒的眼神,更怕看到她那副疏离的、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
自从圣诞节那条石沉大海般的围巾之后,他们几乎没再有过像样的交流。那种隔阂感让他无比难受,比任何战术难题都更让他困扰。今天是情人节,她会不会在图书馆?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确认她依旧安好,或像在船屋是那样,稍微聊个几句…在密室流言甚嚣尘上的时候,他需要确认她的安全。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压过了被拒绝的担忧。
他脚步一转,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遭遇矮人的主路,熟门熟路地朝着最深处、靠近禁书区的古代如尼文研究区走去。那里光线幽暗,书架高耸林立,形成天然的屏障,是奥莉薇最近最常待的地方。
傍晚的图书馆深处,光线愈发昏暗。只有几盏古老的铜制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堆积如山的古籍和布满尘埃的书架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羊皮墨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时间沉淀的气息。
伍德放轻脚步,像魁地奇赛场上潜行的找球手,无声地穿梭在书架的迷宫中。就在他快要接近那个熟悉的角落时,一阵刻意压低的谈话声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侧身隐在一排高大的书架后,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透过书架的缝隙,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奥莉薇正埋首在一卷巨大而破旧的羊皮卷前,上面布满了扭曲的古代如尼文和复杂的能量流动图。她试图用研究来隔绝外界的情人节粉红噪音,皱着眉头尝试解读一段关于“灵魂守护符文”的晦涩段落。然而,这份宁静被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奥莉薇抬起头,看到拉文克劳的级长罗伯特·赫莱德站在几步之外。他手里拿着几本厚重的魔法理论书,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彬彬有礼的微笑。
“赫莱德。”奥莉薇礼貌性地点头,语气平淡。她对赫莱德并无恶感,但也仅限于此。
“每次在这里遇见你,都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还不够。”赫莱德走近了一些,目光落在她摊开的、复杂得令人头晕的羊皮卷上,真诚地赞叹道,“这些符文能量场的稳定性推演非常精妙。你在这方面有非凡的天赋。”
“谢谢。”奥莉薇简短地回应,并不想过多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