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菁叹了声:“你们的船往何处去,大概是在什么地方出的事?”
阿七无奈:“文书想必也清楚,咱们这一段河面狭窄,十分陡峭,自古以来便是险隘,落差大,弯道多,入了河看不到远处,我们的船也不敢乱走,就往西边走了一段。”
“我这人其实不大能吃水上饭,上了船就晕,转向,每回都是为了合群才坚持与王五他们一起的,让我说船是怎么走,那才是为难我。”
其他力工也都应和。
“阿七这小子是不行,怂包软蛋一个,稀里糊涂的,一上船就迷瞪,前几年他哥带着他在咱们码头上卖艺,,后来他哥被个大商人相中,入赘到人家商行去,他一个人干不了精细活,只能来干苦力,都是没法子”
阿七没吭声,面上带出几分忧虑。
杨菁打开记录册子,指着刀笔吏王铮的画像给阿七和一众力工看:“你们看看这个人,最近可曾见过他?”
“眼熟。”
“是不是姓王?前些时候,也忘了哪一天,那天风浪大,我们有个弟兄,小墩子是不是?脚一滑掉水里,就是这兄弟,二话没说,把外衣一扒拉就下了水。”
“多冷的天,水冷得和冰凌似的,他把小墩子弄上来,自己差点没上来了,惊险!”
力工这般一讲,其他人也有印象,没亲眼见也听说过。
杨菁有点意外。
谢风鸣看她的脸色,低声问:“怎么?”
杨菁瞄了眼张桓,见他站得老远,便压低声音与谢风鸣耳语,“记录里说,王铮他干妹妹当年不小心掉到金水河中,他偏不会水,是张桓救了他阿妹。”
“现在看来,专门去学了凫水。”
杨菁把记录册收好,问这些力工,“二十一以后,诸位可还曾见过这人?”
“好像没有,啊,我想起来,二十那天,没错,就后半晌,我媳妇来看我,我记得清楚,正和我媳妇说话呢,这兄弟过来问路,嘿,说要去莲芳阁,问我怎么走。”
力工一脸懊恼,“这嘴也是爱秃噜,没多想就告诉他了,这可不要紧,让我婆娘逮个正着,抓了我一脸花不说,还翻箱倒柜地找,愣是把我藏的那点铜子,收去一大半。”
说着,他心疼地从袖子里摸出串铜子吹了吹。
其他力工都乐起来。
杨菁也笑,笑完冲谢风鸣一扬眉:“谢使,去莲芳阁的银子,可能报销?”
谢风鸣:“……”
自掏银子他有点不舍。
报的话也要写明原因,逛莲芳阁开销,实在好说不好听。
莲芳阁在蔡县主街道龙王街上,看起来不大起眼,青竹做的二层楼,里面不过二十几个姑娘。
杨菁一行人一进门,就见大堂内一商人打扮,三四十岁的汉子急赤白脸地同鸨母争执:“你当你们家的姑娘是金镶的不成?一次就要三两银子,有个两我做什么消遣不好,来光顾你家那半老徐娘,翠兰二十五,她不是十五,十五也不能一回就要三两吧,给你一百钱,不少啊。”
说着人就往外头撞,鸨母追了两步,气得直捶腿:“都是抠门到家的王八蛋,连睡姑娘的银子都要省,我看你能赚个什么钱!”
:()庆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