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昌:“哨探呢?为何就让贼寇到了城下,竟然还没人来报!”
张应昌虽然算不上名将,但还真不是废物。
他在听到渡口遇到贼寇袭击时,还能躺下午睡,是因为懂得为将之道,知道越是在打仗的时候,越是要能吃能睡。
贼寇要打渡口,哪有那么容易的?
张应昌不喜赵之玺,可也知道赵之玺还算颇有几分能耐,去年打退了王嘉胤部贼寇,挫败了贼寇从河津渡口入山西的打算。
又在渡口修建了三座烽燧,采用狼烟示警;并且在江面打造八条铁锁横江,控制了沿岸的渡船。
赵之玺手下又有三十家丁,张应昌见到过,个个皆是敢战能战之人。
在张应昌看来,河津渡口在赵之玺的经营下,不说稳如磐石,最起码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所以,张应昌听到有二百流贼出现在河对面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周大勇报得情势危急,在张应昌看来,也不过是朝廷文物上下惯用的伎俩。
遇战上报时自然要夸大,这样才方便要援兵,要粮饷,战败吃了亏,也有借口可以推脱。
张应昌作为总兵官,手下二百家丁,更是他的老本钱,他养这二百家丁,也不容易,平时都是当宝贝一样。
若是遇到下面哪里报贼寇来袭,他就派出这二百家丁,怕是来回折腾,二百家丁要人马俱疲,在日常就要损耗掉了。
这些年,天下不太平,各地贼寇可太多了。
弹压不过来。
根本弹压不过来。
饶是如此,张应昌也是派出了哨探,并且让城头加强警戒。
不曾想,这贼寇无声无息间,竟然就到了城下。
来人紧张:“回军门老爷,不……不曾见哨探回报。”
张应昌:“那渡口方向,可有烽火示警?”
来人额头冒汗:“不……不曾见。”
张应昌怒了:“赵之玺在做什么!渡口三座烽燧,若是敌情急迫,为何不点燃烽火!莫不是,他从了贼……”
张应昌本来只是怒骂发泄。
但是,这句话一出口,却是让他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各地卫所兵将投贼的,可不在少数。
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们,着实是朝廷欠饷太严重,许多卫所兵不反都活不下去了。
有人本来只想闹饷,闹着闹着,就有人振臂一呼,军将若是同意,大家就一起劫掠城池,从了贼;军将若是不同意,就连军将一起杀了。
当然,也不能怪朝廷。
张应昌做到副总兵,已经懂得大局,知道朝廷也不易,朝廷也没钱。
这天下,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赵之玺倒是个忠的。
但蒲州千户所,欠饷太严重了。
张应昌身为上官,自然知道蒲州千户所的实际情况。
蒲州千户所年年欠饷,而且,欠饷十分严重,比边军还要严重得多。
今年,偌大一个蒲州千户所,兵马器械,哪处不花钱?却是只有三十七两饷银下拨……
蒲州千户所兵员实际也有近六百人。
这近六百人,就算是只喝稀粥,怕也不够吧?
张应昌真不知道赵之玺是如何用这三十多两银子,支撑下去,让蒲州千户所正常运转起来的。
他倒是听说过,赵之玺典当了家里的宝物,甚至房屋田地,养家丁,买粮给卫所兵吃饭……
张应昌对此,只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