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许久,直到那抹灵动的倩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公子,庄园那边,一切已安排妥当。”
“嗯。”
他唇边的笑容淡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寒凉。
侍从第十次装作恰巧经过,将二人凉亭对弈一幕尽收眼底,隐在一处花丛中,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下“下棋让着对方”这几个大字。
最后一笔刚写完,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他根本不会下棋啊。
*
晚膳时分,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以为是晚膳到了,芙蕖一开门,却见到院中一人背着手长身玉立,回头求助自家娘娘。
“景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院子里还有洒扫的仆妇,她款款走出房门。
只见那人上前几步,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
一旁的竹影适时一拱手:“姑娘见谅,只是府里采买的下人今日告了假,膳房没有食材,公子特意遣人到酒楼买了些,姑娘可要一起用?”
什么叫得寸进尺?
——这就是。
她暗暗瞪了竹影一眼,后者自然也清楚厨房的食物都快堆成山,心虚地垂下眼。
景府正院的堂屋,各色佳肴摆满了一张长桌。
赵珩正要下筷,谢槿语却忽然喊了一声。
“等等!”
“怎么了?”他收回手中的筷子。
“我先吃。”
她自顾自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赵珩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
宫中规矩森严,他早已习惯,竟未察觉到她从前的拘谨。
“有那么开心么?”他不自觉跟着她笑了笑。
她重重点了点头。
饭毕,二人皆是若有所思。
谢槿语暗忖:所谓秀色可餐,她忽然觉得,和他一起吃饭,其实挺好的。
赵珩想的却是——从前认为她食量小,真是极大的误解!
房门没关,外头的仆从路过廊下,远远见到这一幕,连忙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开始记。
一边写一边摇头:这姑娘生得仙女似的,境遇却不怎么样,连先动筷都能让她高兴成这样,看来女娃娃从小就被家里欺负得不行。
要知道,这种沉疴旧俗,他家就是往上数三代都寻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