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说:“满意了吧?”
他当褚照是来“查岗”的。
褚照并无此意,可听出叔父纵容的态度,便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明明嘴角上扬得压不下,还偏要用骄纵任性的语气说:“不满意,还得叔父同朕再饮上一樽。”
这“酒”也喝不醉,越千仞由着他,也举起自己的酒樽,与褚照轻碰后,轻声说:“照儿,生辰吉乐。”
褚照喝了半杯便放下,兴冲冲看向越千仞,正想开口说话,却见越千仞朝他微微靠近。
他顿住一动不动,感觉到唇边被触碰,才回过神来。
越千仞将手帕从褚照唇边擦拭而过,轻轻拭去他了唇角留下的一点乳白,眼里才有些无奈,“多大年纪了——”
无意识地说着话,正正与褚照呆呆凝望自己的眼神对视上,他又顿时戛然而止,挪开了视线改口道:“快回去,要斟下一盏酒了。”
褚照觉得叔父神色有些古怪,却被他催促得无从多想,他还有挂念的事情,连忙追问:“叔父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可惜越千仞只说:“晚上回宫便知道了,快回座位去。”
褚照偷偷摸摸蹭过来没一会儿,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由着宫人扶他起身,回到主位去。
杂戏表演告一段落,唱引敬下一盏酒的时候,弹奏琵琶的乐人翩翩入殿,宫人也鱼贯而入,呈上丰盛的菜品。
殿下众人举杯的时候,自然是恭敬地朝向天子的方向,待褚照饮尽后,众人也跟上。
越千仞不动声色地多看了褚照几眼,却见他还没把酒樽放下,就伸出舌头将唇角舔得干净,除了显得唇色愈发红润,瞧不出有何失礼之处。
刚在他这边,喝得唇角残留着杏仁露,莫不是故意的?
偏偏饱满的唇上沾着乳色,还一副装无辜的模样望着他。
——他一面觉得褚照那样子像长不大的孩子,又一面觉得那分明是在引诱他。
宴席下半,反倒是越千仞瞧着杏仁露不顺眼——他是真想喝杯酒解闷了。
*
白天的时候,百官都一一献礼过,越千仞自然也不例外。
他送的是一整套的玉质家具,工匠花了大半年的时候用精挑的上好玉石打造而成,极有排场。
但以往每年褚照的生辰,除了这种正规而隆重的礼物以外,越千仞都会私下再送一些小的东西,比如去年,就是送了一块砚台。
虽然礼物多半不怎么贵重,却反而是褚照更为在意的。
宴席结束,起驾回昭阳殿后,越千仞才把今年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虽然也用了精致的礼盒包装,但确实小巧,越千仞从袖子里拿出来,才不过他的手心大。
褚照满怀期待,一把接过,偏偏还抬眼,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现在看了?”
越千仞忍不住刮了下他鼻尖,“我说不许,你就不看了吗?”
褚照回答:“那我就半夜偷偷爬起来看。”
他说着,就当得到应允,已经将盒子上的绸带解开,打开盒子看了起来。
盒子里也同样是一块玉石,他好奇取了出来,玉质手感温凉细润,指腹贴着手感极好。
“这是什么?莫非是那套家具的边角料?”
他随口一问。
越千仞清咳一声,回答:“这么说也确实。”
褚照已经拿去这方方正正的玉石,在手中握着来回翻转,于是便看到了底下是刻了字的,手指贴着摸出凹凸的纹路。
越千仞这才说:“给你刻了个印章,可以给你的藏书盖章记录,刻的是‘澄心印’三个字。”
——正对应着褚照私人的书房名为澄心阁。
褚照忍不住抬头,惊喜地问:“叔父刻的?”
越千仞看着他的神色,不自在地避开了下视线,说:“现学的,所以刻得可能不太好……”
“我好开心!”没等他说完,褚照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一把截住了他的话,“叔父公务繁忙,还记得给我准备礼物,我……我好喜欢!”
越千仞听着他雀跃的语调,只觉得心尖像是不受控地一颤,还是忍不住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