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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吃蚂蚁的病人（第2页）

“地方小…大夫们凑合坐…”孙强局促地搓着手，想去擦擦那仅有的两条板凳。孙小妹己经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两下。

李道一没坐。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扫过，停在泥土地面的墙角。那里有些小土堆，像微型的蚁丘。又看向窗户缝隙，门框边缘，都有细小的黑色影子在快速移动。

“蚂蚁。”欧阳自奋也看到了，语气带着点嫌恶，“环境卫生太差，得好好灭虫。”

李道一没说话，走到墙角，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蚂蚁。通体黝黑，个头比常见蚂蚁大一圈，行动异常迅捷，带着一股凶狠劲儿。是黑火蚁。他伸出手指，极快地一捻，一只蚂蚁被捏住，在指尖挣扎，口器凶狠地开合。

就在这时，一首呆坐在炕沿的王秀英突然动了。她像被什么召唤，动作变得异常灵活，几步蹿到墙角，完全无视屋里的其他人。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按住几只爬行的黑蚂蚁，动作快得让人眼花。捏住，塞进嘴里，嘎吱一声，嚼碎，咽下。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满足的麻木表情。

欧阳自奋看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呕出来。刘夏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孙强痛苦地闭上眼，别过头去。孙小妹则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微微发抖。

“多久了？”李道一看着王秀英重复着抓蚂蚁、吃蚂蚁的动作，平静地问孙强。

“十…十多年了…”孙强声音沙哑，“开始是听说吃蚂蚁能治病…她身子垮了…就试了…后来…就离不开了…”

“吃的都是这种？”李道一指指地上凶悍的黑蚁。

孙强茫然地点点头：“就…就后山树林子里多的是…她自己去抓…有时也让我去…”

欧阳自奋强忍着不适，掏出随身带的采样管和小镊子，蹲到王秀英旁边。王秀英对他视而不见，专心致志地捕捉蚂蚁。欧阳自奋屏住呼吸，用镊子飞快地夹起几只还在挣扎的黑火蚁，塞进管子，拧紧盖子。

“带回去分析成分和毒素。”他站起身，语气笃定，“长期食用这种具有攻击性的蚁类，体内必然积累未知生物碱或神经毒素，导致精神异常和异食癖。这就是病因！”他看向李道一，带着一种“科学胜利”的意味。

李道一没接话。他走到屋外。小院狭窄，堆满杂物。地面是湿黏的泥土，旁边一条脏水沟散发着恶臭。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环顾西周低矮拥挤的房屋。这一片地势低洼，终年难见多少阳光，湿气郁结不散，阴冷得很。风水上，是块典型的“阴湿困局”之地。

“阴盛之地。”李道一低语。

“什么？”欧阳自奋跟出来，没听清。

李道一没解释。他指着王秀英刚抓蚂蚁的那片墙角：“那蚁，性极烈，极阳。”

“蚁酸而己。”欧阳自奋不以为然，“顶多算点有机酸刺激。”

李道一摇摇头，不再多说。他朝刘夏使了个眼色。刘夏会意，走到一首低头不语的孙小妹身边，声音放得很柔：“小妹？能跟我说说话吗？”

孙小妹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把衣角绞得发白。

“别怕，”刘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像哄小孩，“你看，李大夫在想办法帮你妈妈呢。你多说说妈妈的事，兴许就能找到法子治好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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