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听见拉门的声音刚笑了一下,没想到是他,笑容僵住:“嗯。”罩在盖头底下,盘算着卫鹤什么时候会来。
虽然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但还是担心进展太快,卫鹤赶不过来。
孟沓坐在喜桌边,又倒了杯酒,看着那些枣子花生,絮絮叨叨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沈安双脚不断扣地,太煎熬了。
她一个人好生待着倒是能忍,驸马一进来就弥漫着怪味,很不舒服。那个人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嘟囔着。像苍蝇一样,烦人。
沈安垂着头,祈求着他慢些过来,多多一个人说些话。实在对不起这个驸马,沈安在心中给他疯狂道歉。
孟沓都自说自话说完了,拿起称杆准备掀盖头了。
卫鹤还没来。
沈安心冷了大半,不会不来了吧,怎么还没来。她突然很委屈,要不是盼着卫鹤进来,本可以不跟这个孟什么共处一室的。
盖头被挑起来了,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晃得沈安眨了眨眼。
等视线清明后,发现还是孟沓的脸,一股酒臭味。沈安冷脸下来,道:“还没喝合卺酒,急什么。”
孟沓点头,不好意思道:“也是。”他连忙放下称杆盖头又落下了,牵住沈安的手,亲热道:“娘子……”
“别这样叫我。”沈安抽出手,擦了擦。
孟沓愣了楞,笑道:“公主。”他觉得沈安还在害羞呢。
男人,总得骗骗自己才能活。
沈安磨磨蹭蹭地摸到喜桌边,豪迈坐下,道:“倒酒。”
房内只能听见酒倒入杯盏的声音,哗哗的。酒很香醇,下肚后就臭了。
孟沓将一樽酒移到沈安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倒。
完了,沈安想,卫鹤骗她的,不会来的。沈安要气哭了,气得全身发抖。骗子,她这辈子不会原谅卫鹤。
孟沓见了,万分理解地看着沈安,自古女子出嫁都是要哭一哭的。他很彬彬有礼,安慰道:“公主,到时候我搬去东宫就好。”
他想得倒美,还搬去东宫,东宫也是他能住的吗?老实待在驸马府安享天年就好了。
又过了许久,沈安终于停下了。她赌着气,其实孟沓人挺好的。
她举起酒樽,刚勾住孟沓的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安很快抽出手,道:“等等、本宫缓一缓。”
孟沓轻声道,也没有很急:“我等你。”
沈安敢肯定,等掀开盖头,看见孟沓那张脸后,绝对会吐出来。她生理性厌恶孟沓,无法克制住。缓了有柱香的时间了,沈安才重新举起酒樽,道:“继续。”
她就不信了。
孟沓酒醒了大半,重新举起自己那杯。
沈安强忍着恶心,勾着孟沓的手,喝……喝酒吗?她一想到喝下去自己也由内向外发臭就受不了,于是又停下来,道:“本宫喝不了酒。”
孟沓茅塞顿开,怪不得皇上叫他少喝点呢,道:“不喝这个也没关系,换成白水吧。”
他怎么不明白呢,酒、茶、水,不管什么,沈安哪一样都不想和他一起喝。
两人磨蹭许久,孟沓总算走完了这关,可以重新掀盖头了。
卫鹤还是没来,哈哈。
沈安完全可以拒绝孟沓,热意涌上心头。她将唇咬出血,开什么玩笑,又不是非卫鹤不可。
沈安像一尊佛像,静默着,任由孟沓处置了。沈安脑子嗡嗡的,世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