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这些话,只是为了确认某件事:她正在用“安全”把浪压成结构,而结构是可以被塑形的。
壶碎片里最后传来一句极轻的低笑:
「那就继续压吧。」
「压到你以为自己不会碎的时候。」
「我再来……把你做完。」
风忽然更冷了一点。
碎冰被吹得轻轻相撞,发出细小的叮声,像无数指甲敲在玻璃上。
凛站在原地,刀还在手里。
她的指节发白。
可她的呼吸却异常稳——稳得可怕。
因为她知道,最危险的不是这段话。
最危险的是:对方说的每一句,都不像在威胁,更像在描述一个将要发生的过程。
她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白雾散开,露出她的眼神。
清醒。
却更压抑。
她蹲下身,从碎片里捡起一块釉色最艳的壶片。
壶片边缘锋利,像刀。
她用布包住它,塞进袖中。
不是为了留纪念。
而是为了带回去——给忍看,给义勇看,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她的“感觉”。这是“物证”。
可当她把壶片包好时,指腹再次触到那层釉面纹路,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短的空白。
不是昏眩。
不是失神。
只是……像有人把一息时间从她意识里抽走,抽得干净利落。
下一瞬,她已经站起身。
她记得自己蹲下。
记得自己捡起壶片。
却不完全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布系紧的。
那一点“省略”像针尖,扎在脑后。
凛的呼吸没有乱。
她只是把包着壶片的手握得更紧,像握住一块会烫伤人的冰。
她沿着来路走回蝶屋。
冬日的风一路跟着她,像在背后维持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