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没有说“为了她”。
也没有说“我受不了了”。
他只是很平静地把自己的边界讲出来:
「因为我开始分不清,哪里是我。」
这句话很轻。
却像把诊室的空气一刀切开。
忍的眼神变了。
那变化很微小——从“医生在评估一项危险用药”变成“医生在面对一个人对自我完整性的请求”。
悠真继续道:
「我不是要当她的护栏。」他说,「也不是要当她的借口。」
他抬眼,直视忍:
「她会继续往前。而我,也想守住真正的自我。」
忍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像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悠真又补了一句:
「我不接受她为我的异常负责。」
这句话像回声。
不是从深海来,是从他本人来。
忍看着他,忽然明白:他来这一趟,不是求“拯救”。他是来划清一条线——他与她之间、他与自己之间、他与世界之间。
忍没有立刻答应。
她把药柜拉开,取出一个极小的木盒。木盒上贴着纸条,字迹清晰,写着“深度镇静/感知抑制——慎用”。
她没有打开盒子,只把它放在桌上。
「我先说清楚边界。」忍道,「这不是一劳永逸。它不会改变她那边的状态,也不会改变‘深海’那边的状态。它只是让你的‘耳朵’暂时关上。」
悠真点头。
忍继续:
「剂量必须低。只能在你确认不再上前线的前提下用。你需要休整,需要有人定期检查。出现强烈副作用时必须停用——你不能把自己压到昏迷。」
「而且,要记住,如果你哪天不用了,最先回来的不是声音,是‘重量感’。」
悠真依旧点头。
像在听一份战术说明。
忍盯着他,问出最后一个关键问题——也是她作为医生、作为人,必须确认的一句:
「你做这个选择,不是为了让她停下,对吗?」
悠真抬眼,眼神很稳。
「不是。」他说。
他没有任何犹豫。
「如果她停下,是因为我,那就变成她在为我的异常负责。」他语气淡,却极清晰,「我不接受这种事情。」
忍的呼吸停了一瞬。
片刻后,她终于伸手,打开木盒。
里面是几小包药粉,颜色很淡,几乎像灰白的尘。旁边还有一张薄纸,写着使用方法与禁忌——字迹与记录册一样规整,像从不允许情绪污染文字。
忍把其中一包推向悠真。
「先从最小剂量开始。」她说,「今晚,你不许一个人待着。就在蝶屋。你如果要走,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