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走后,阿飞还在加班未归,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我蜷在床上,裹紧被子翻了个身,眼皮沉得像坠了两块铅锭,脑子却清醒得发疼,半点睡意都没有。一想到床头柜上那个葫芦,想到里头封着的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神,心口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闷得发慌,连呼吸都觉得滞涩。
实在熬不住了,我索性开灯爬了起来,走到客厅香炉前,拿出三根香攥在手里,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橙红色的火苗窜起来,舔着香根,腾起一缕细细的檀烟,袅袅地飘向房顶。我指尖有点发颤,捏起茭杯,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问:“这个邪神,是否可以提前处理掉?”
茭杯“嗒”地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我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缩——竟然有一边是立着的,又是立卦!
后颈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这立卦太邪门了,寻常问卦哪有这么多立卦?分明是不对劲,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声音都有点发紧,又问:“现在接卦的,是姜太公吗?”
茭杯在地上轻轻晃了晃,随即稳稳地两面朝下——阴卦。
不是姜太公!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惊雷炸开,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你是葫芦里的那位?”
茭杯轻轻一跳,稳稳地立住,随即落下——圣卦!
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冰凉一片。手里的茭杯差点没攥住,“哐当”一声砸在桌子边缘。这东西竟然也
能附在卦上回话,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问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半晌才定了定神,咬了咬牙——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直接找他问个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又问:“你那时候,是故意上我身的吗?”
阴卦。
不是故意的?那是为什么?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又追问:“你是被XX派的人召唤来,故意整我的吗?”
圣卦!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那个石头上的侧脸,是你吗?”
圣卦。
“你认识我的元神?”
圣卦!
这个回答让我大脑一阵炸雷,他是个邪神,他认识我的元神,难道……我的元神也是个邪神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甩了甩头喃喃地说:“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我元神是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邪神,他一定是说谎了。”
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哑着嗓子又问:“你那天没有继续上我身,是看见我元神了吗?”
圣卦!
又是圣卦!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东西不会真的认识我的元神,还因为它才停手……那我的元神,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会和一个邪神扯上渊源?难道从我出生起,就带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使命?脑子疯狂混乱中……
我定了定神,又问了我在意的那个问题:“你听我诵经的话,可以度化你吗?”
阳卦。
“是不能度化吗?”
阴卦。
我琢磨过味儿来了,这是能度化,但不是现在?我试探着问:“噢,看情况是吧?你想观察我?”
圣卦!
“行吧,”我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你既然想观察我,就随你吧,我现在也对你无可奈何,只要你不对我动恶念,我们暂时就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