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后都走不动路,只能爬。”
护士挂了电话,笑容重新堆满脸:“可以了,两位跟我来。不过病人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医生建议探视时间不要太长。”
·
通往病区的走廊很长,两边的门都关着,只有上面的玻璃观察窗透出一点光。
“这里的病人都是全封闭管理。”护士边走边介绍,“我们采用的是国际先进的‘药物+心理’双重干预疗法。”
“药物是哪种?”温止随口问。
“都是正规的辅助药物。”护士回答得很流利,显然背过标准答案,“比如远洲医药提供的舒缓剂,效果很好的。”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前,护士刷了卡,门“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的空气明显比大厅浑浊。那种香氛味盖不住底下一层隐隐的汗味和……某种说不清的甜腥味。
“赵强就在那间。”护士指了指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床上坐着一个男人,头发被剃得很短,穿着病号服,正对着墙壁发呆。
听到门响,他猛地回过头。
那是一张极度消瘦的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瞳孔缩得很小,像是处于某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赵强。”温止叫了一声。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你来了?你带糖了吗?”
“我是你表妹。”温止走进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我来看你。”
“表妹?”赵强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床板,“对!表妹!你有钱!你有钱买糖!”
沈听澜站在门口,把门虚掩上,留了一条缝给外面的护士看,同时也挡住了里面的声音传出去。
“他疯了吗?”她低声问。
“一半。”温止看着赵强,“他在装。”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普通的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去。
赵强一把抢过糖,塞进嘴里,用力嚼得嘎嘣响。
“甜不甜?”温止问。
“甜!甜!”赵强一边嚼一边点头,眼神却在温止和沈听澜身上来回扫视,那种亢奋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一点,露出底下的一丝清明。
“老鬼来了吗?”他突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问了一句。
温止眼神一凝:“谁是老鬼?”
“穿白大褂的。”赵强缩起脖子,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拿着针……很长的针……他说要给我打新糖。”
“新糖是什么?”沈听澜问。
“吃了会飞。”赵强嘿嘿笑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飞很高……然后掉下来……啪!摔碎了!”
他又开始疯癫了。
温止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赵强。”她声音沉下来,“看着我。”
赵强被她那种冷冽的语气镇住了,动作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