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赵强盯着她的脸,视线慢慢聚焦。过了好一会儿,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影子。”
沈听澜心头一跳。
但赵强下一句却是:“你是那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影子。”
他说的不是那个“影子”,而是十年前的温止。
“对,是我。”温止没有否认,“我还在。”
赵强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求生的本能在挣扎。他忽然反手抓住温止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带我走。”他声音嘶哑,“带我走……他们要换批次了。”
“什么批次?”沈听澜逼问。
“换……换血。”赵强语无伦次,“红色的……蓝色的桶……我们要被倒掉了。”
“倒掉?”
“像垃圾一样……倒进河里。”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温止迅速把手抽回来,赵强的手在空中抓了个空,又开始抱着头尖叫:“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强壮的护工。
“探视时间到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病人情绪激动,需要休息。”
“他刚才还好好的。”沈听澜挡在温止身前,看着医生,“我们才说了几句话。”
“这就是这种病的特点。”医生推了推眼镜,“情绪起伏大。你们是家属,应该更清楚。”
他挥了挥手,两个护工走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赵强。赵强拼命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医生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动作熟练地扎进赵强的手臂。
几秒钟后,赵强的挣扎弱了下去,眼神重新变得涣散,最后软软地瘫倒在床上。
“这是什么药?”温止盯着那支空了的针管。
“镇静剂。”医生把针管扔进医疗垃圾桶,“远洲特供的,效果很好。”
他转过身,看着两人:“两位,请回吧。下次再来,记得提前预约。”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裴征把车开过来,沈听澜拉开车门,却没急着上车。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被高墙围住的建筑,夕阳照在铁丝网上,反射出刺眼的冷光。
“那支针管里,”温止站在她身后,声音很冷,“不是普通的镇静剂。”
“你闻到了?”
“嗯。”温止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刚才被赵强掐出的红印,“极乐(三)的味道。”
“比之前更纯,剂量更大。”
“他在给一个已经在戒断期的病人,注射高纯度的毒品。”
“那不叫治疗。”沈听澜拉开车门,坐进去,“那叫蓄养。”
“把人养成药罐子。”温止跟着上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