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时音,对不起。”
女人带着哭腔的绝望声音。
是谁在说话?
脑袋像是要裂开了,浑身上下有股针刺般的力量在乱窜。
好像有碎掉的玻璃渣子扎进了你的血管里,顺着血液在浑身流淌。
你试图睁开眼,眼皮很沉,浑身像是被魇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有光怪陆离的画面在黑暗的眼前闪过。
女人护在你身上,浑身是浓郁的鲜血,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你的脸颊:“妈妈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是妈妈太傻了,对不起,时音。”
没等你看清她的容貌,她的身形样貌扭曲模糊,变成了另一个浑身浓郁脂粉和油腻的味道的女人。抓着长发痛恨的看着你:“可怕的、天生没有感情的孩子,生下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真不该把你生下来!”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你无声询问,有惨白的颜色从女人脚下涌出,构建成一个冰冷的白色房间。
周身是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和消毒水味,声音越来越大。
白色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房间外一望无际的荒原和古朴的祭台。
祭台上是个比你大几岁的少女,穿着华贵的十二单礼服,脸上戴着半扇鎏金面具,鸦黑长发随风飘起,露出的半张脸在火把照耀下明明暗暗,看向你的目光无比悲哀:“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没能够死去呢,时音?”
好悲伤。
好悲伤。
有泪水顺着你的眼角流下,然后被温热的毛巾擦去。
你像是从深海中浮起,闻到了很浓郁的药味。
周围的声音忽近忽远:“这个年纪的孩子咒力暴动很少见,所以反应特别严重。现在已经喂过药,等烧退下来就好了。之后咒力成长应该会加快,千万不能像之前一样不怎么锻炼咒力……”
有灼热的手握住了你。
是很安心的热度,你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
家主已经第三次让仆人来催他去睡觉了。
见催不动,家主本人来了一次,看过时音后拉上纸推门。
外面传来他和仆人交谈的声音:“……之前我没顾得上管这些,是我的错。总不能让悟君一直这么任性下去,将之前我说过的教习师父名单拿来。”
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但五条悟只是罔若未闻。
时音病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回去嫡子宅邸。
他端坐在时音的病榻旁,从家主的仆人手中接过挤干的冷毛巾放在她额头上,然后握住她的手。
时音平时体温比他略高一些,是抱起来当靠枕很舒服的温度。
此刻额头烫得吓人,身上和手心却是冰凉的。
白皙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坨红,眉心紧紧皱着,很冷似的缩成一团颤抖,怎么也捂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