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虚空之处而来。那些西凉刺客面露凶光,提着刀直直向沈镜檀刺来。
沈镜檀忽而反应过来,这是结界。他本以为苗疆巫蛊只是些低劣的术法,未曾想过还有此等障眼法。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鲁莽,但事已至此,只能迅速拔剑,以保全性命为上。
他武艺并不精湛,全靠随身侍卫拼死相护,才没受到致命的伤。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随他而来的士兵悉数而亡,沈镜檀干脆利落地抹掉最后一个西凉刺客的脖子,浑身已经脱力。他单膝跪在地上,堪堪用剑支撑着身体,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他感觉到温热的血液缓缓浸湿衣袍,带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暖。
“哈哈……”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能笑出来,沈镜檀都有些佩服自己。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他恍惚间看见一人从虚空之中踏步而来,那人脚蹬银丝黑靴,深紫色的衣角上,还缀着几个精致小巧的铃铛。
他每踏近一步,就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沈镜檀很想抬头看看到底是谁,他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沈镜檀是被一阵药草的香味唤醒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动了动,身上各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正思索着这究竟是何处,头顶便传来一道清冽悦耳的男声:“你醒了?”
铃铛声又响了起来,沈镜檀的记忆慢慢回笼,看着眼前这位清俊秀气的男子,他抿了抿唇,问道:“是你救了我?”
“是我。可感觉好些了?”这位男子眼窝有些深,眉间还长着一颗小小的朱砂痣,他唇角微勾,慢慢笑了起来,“在下顾铭章,灵云谷人氏,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顾铭章医术十分高超,沈镜檀浑身大大小小的伤,用了他的药,才两三天就好了个八九成。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不免会谈论许多话题,在这个偏僻静谧的小竹屋里,二人相谈甚欢,隐隐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沈镜檀得知,顾铭章是孤儿,从小在灵云谷生活,对于岐黄之术十分精通。只不过,他似乎与灵云谷其他人相处得不是很好,竟自己带着家当搬出来住了。沈镜檀一问才知,顾铭章研究的蛊术,在灵云谷众人眼中,被视为邪术。
他说,灵云谷的秘籍并非出自凡人之手,那些书册中,隐藏着难以被人窥见的天机。那些人看的是正面,而他,则看的是反面。世间术法无论正邪,只要能达到目的,只管放心使用便是。
“灵云谷的人驱逐我,但西凉人看重我。我帮他们设阵施法,他们给我名利地位,各取所需罢了。”
顾铭章好似对于家国没什么概念,谁能给他想要的,他便为谁效力。沈镜檀面无波澜,心中却已经产生了拉拢顾铭章的想法。此人若是用好了,将是一把极为锋利顺手的刀。
沈镜檀思忖片刻,问道:“铭章,你可愿随我回大晋?”
“我以……国师之位向你承诺,你来京城,将大有作为。”
二人一拍即合,顾铭章走之前还偷偷潜入灵云谷,顺走了一大堆东西。他们回了营寨,顾铭章解开了莫远峰身上的蛊术,并倾囊相授对付西凉人的方法。顾铭章长相讨喜,处事圆滑,短短半个月,与莫远峰关系已经相处得十分融洽。直至沈镜檀提出要带顾铭章回京。
“我不同意!他生在这儿,就该长在这儿,京城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铭章这小子一穷二白,要想有一番作为实在是难上加难。”
沈镜檀失笑:“莫将军恐怕忘了,皇上有意将我妹妹册封为皇后,我有皇亲国戚这个身份,还不能护铭章周全?”
莫远峰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京城那地方鱼龙混杂,人想往上走,一定是会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这两个年轻人有心报国,他提醒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了。
正如那些烂俗戏折子里讲述的故事一般,穷小子顾铭章对沈元霜一见钟情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她喜欢侍弄花花草草,他便设法让沈家园子的花四季常开不败,以此讨她欢心。一段注定单相思的、无疾而终的感情,终于被他埋在了心底。
沈镜檀带他去见了皇上,那晚的御书房气氛严肃又诡异,谈话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当天早朝,顾铭章便被封为国师,司祈福祭祀之职。陡然间,顾铭章的身份地位扶摇直上,很快就成了亲,生下了顾修晏。
战争很快打响,皇上御驾亲征,卫镇山率领卫家军挥兵南下,直指朔国腹地,一路常胜,势如破竹,朔国被打得溃不成军,甚至还吞并了周边的一些小国,扩大了疆界。
所有人都以为晋国忍辱负重多年,